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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次到云冈,我都记不住去看“石窟寒泉”,虽然早就知道武周山下有这眼泉的存在。
说是记不住,其实,相较于石窟雕刻的博大精深,那一眼泉太细微了,泉眼无声,有时引不起人的注意,但“石窟寒泉”四个字从齿间吟出,着实有诗意。我不知道是谁赋予一眼泉这么个有声色的名称。一个“寒”字,有岁月的凛冽之气,凝结了云冈石窟千百年来积淀下的沧桑,也道出了水本身就有的清澈无瑕。
“石窟寒泉”也称“石鼓寒泉”。石鼓洞,指的是云冈石窟第1窟。据说,进到窟内,人少的时候,若叩地面,会听到“嗵嗵嗵”的声响,类似于鼓声,故而第一窟被人称为“石鼓洞”,而寒泉是从第2窟外的岩脚下流出。窟,是静态,鼓,蕴含着音色的律动,“石鼓寒泉”更加充溢着汉字的诗意之美。
明代张钦主持纂修的《大同府志》,将“石窟寒泉”列为旧时“云中八大景”之一,既然古人把“石窟寒泉”列入其中,可见这眼泉是脱俗而别致的。明代诗人邢哲所作《石窟寒泉》一诗也辑录在《府志》里:
乾坤灵异信非常,石窦泉流水自香。
尽日澄天涵素影,终宵漾月吐寒光。
味甘不羡姜诗井,意适应同德裕庄。
地脉一源应有自,尘缨何必濯沧浪。
一眼泉,生命的腾跳欢愉,在时间日复一日的流逝中没有消失。某一天,被文人的辞藻修饰,便在后世留下了记忆。邢哲是谁,已没有查究的必要了,“濯沧浪”三个字,让武周山下原本很平凡的一股泉流有了大气象。
我不知道“石窟寒泉”是从什么时候冲出地缝欢响在人间的,也许有成百上千年了吧。当初的水量一定比现在要丰沛,因为从前的生态是那么好,只要地层中有足够的储水量,只要地面有水源补给,泉流便相对恒定。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。当年,文史学家郑振铎先生来云冈参观,对这眼泉流有过记述,“这里便是所谓‘石窟寒泉’。有一道清泉,由被堵塞的窟旁涓涓流出,流量极微(《西行书简·云冈》)。”
看来,寒泉在百年前就“细若游丝”。
那是一个冬日,落雪后的塞北大地圣洁寂静。我再一次拜谒云冈石窟,也终于记起要去看“石窟寒泉”,因为它滋润了云冈的大美。泉流不冻,由青石雕琢的螭首散水缓缓流出,在石槽里汇聚成一汪碧水,似一块明净的美玉。水里倒映着一千五百多年前武周山山顶掠过的云彩,还有无数信众见到过的七色祥光。临水而生的柳树枝干遒劲,生命力蓬勃,已成了气象,那是终年在饮这寒泉的琼浆呀。春还早呢,但泉流把云冈的春天一点一点润开,从一千五百多年前走来的那个孕育石刻艺术的季节,便安然降临。
我伸出手,从石槽里掬一捧清泉,瞬间,冰凉浸满全身。啜饮一口,齿缝间似乎是冰雪的味道。当年,开凿云冈石窟的时候,或许寒泉已经冲出地缝,汩汩细流在武周山下汇聚。工匠们累了的时候,捧一口泉水解渴,那是武周山向这些艺术家奉赠的琼浆。如果真是这样,那么,“石窟寒泉”听到了武周山铿锵有力的斧凿声,也见证了云冈艺术辉煌的诞生。
水是生命之源。一眼泉,滋润着四下的生灵,这润物无声的伟大,是天地的造化。
非洲广袤的撒哈拉沙漠被喻为“死亡之海”。然而,就是在那片生命几乎与之绝缘的荒凉之地,却生长着一种叫“复活草”的植物。这种草枯萎百年后,若遇有水,竟能奇迹般地“起死回生”,真是让人惊叹生命的不可思议。复活,一个带着“重生”意味的词汇,将生命在动态的轮回里,一笔笔书写出磅礴之势。我感动复活草这种惊人的生命力,就像感动于水对大地的润泽。看来,有了水,生命是永不会枯竭的。
同样是《大同府志》,除了“石窟寒泉”,还有一个关于“洒雨泉”的记载。
“洒雨泉在广灵县城西南二十里直峪山,源自石孔出,遇旱使数妇人泼洒之,遂雨,故名。又名耍妇泉,流数里出口,散灌民田数十顷。北注枕头河,东入于壶流河。”天旱,“洒雨泉”竟能引来甘霖!这记载,有了神话的意味,而且还必须是妇人泼洒。女性的角色在这里被少有地抬高了,很神圣的一个仪式,原来竟与水有关。可能女性的柔美气质与水相通,这宗教般的仪式须由女人来完成。水让人对天地有了敬畏。
人类从诞生之日起,就知道水的须臾不可离。文明在演化过程中,从没有撇下对水的书写。走在有着宏大历史气场的武周山下,我感到踏实,感到平城故地有值得让我抒怀的大美。云冈是宏大磅礴的,而“石窟寒泉”是细小温婉的。岁月让云冈呈现了大气,也呈现了沧桑,但“石窟寒泉”一年一年流淌,与时间一道,流成历史的另一种风华。
在石鼓寒泉前,我想到了主持开凿云冈石窟的昙曜高僧。
1500多年前,他从北凉被掳掠到北魏平城,经过了一系列生命的转折,最终被文成帝拓跋濬委以开窟造像的重任,沉寂的武周山从此一片繁华。如今,云冈石窟的第三窟被称为“译经楼”,据说,昙曜曾在那里和众僧翻译过经书。《魏书·志第二十·释老十》记载:“昙曜又兴天竺沙门常那邪舍等,译出新经十四部。又有沙门道进、僧超、法存等,并有名于时,演唱诸异。”
十四部新经,这也许是漫漫修行路上最能告慰内心的“正果”吧。
第三窟在石鼓寒泉以西,潺潺清流涌动,昙曜一边钻研佛经,一边谋划开凿洞窟的事宜。闲暇时,他也许会走到泉边,留意一下水面上倒映着的那个自己,没准儿有些陌生,觉得苍老了许多,毕竟,经历了灭佛与兴佛的重重狂澜,加之多年的辗转奔波,确实不年轻了,但宿命还是让他走到了与佛有缘的武周山下,青灯伴孤卷,信念从此坚定。什么样的苦算苦呢?好比眼前涓涓细流,从地下涌出来,不也经历了生命意义上的涅槃与重生吗?有这眼细小的泉流相伴,在期待石窟恢宏出世的那些日子里,昙曜一定不会感到寂寞。
石鼓寒泉,温暖了一位高僧的心灵。
又是一春,我想起来了,桃杏花吐蕊的季节,我还要到云冈去,去看“石窟寒泉”的春水流淌。岁月让石头刻下的纹理变得模糊,一眼泉也在无数的日月交替中,变得愈发细小了。面对细若游丝的水流,我担心有一天它会变得喑哑,不复有哗哗的歌唱,并最终干涸。如果不想让那一天来临,我们就从今日做起,善待自然界的每一寸“肌肤”,因为这攸关着人类自身的走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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